第452章 分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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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廳裏。
赤司坐在弧形沙發上, 對面的電視機裏播放著NBA籃球賽的精彩回放。
此時，客廳裏最亮的頂燈已經關閉，只留下幾個的射燈與一個落地燈開著, 光線柔和，氣氛正好，在昏暗的環境裏營造出一個慵懶的舒適區。旁邊陽臺的落地窗敞開，窗簾固定在兩側, 微微燥熱的夜風送來清爽的涼意, 不冷, 吹在肌膚上很舒服。
一轉頭，就可以看到漫天繁星，視線往下, 是遠處被月色和燈火照亮的建築輪廓。
就差一個純奈了, 赤司這樣想到。
“征。”嬌嬌軟軟的聲音響起，在夜色裏格外撩人心弦。
赤司心中一喜, 順著聲音看去，卻只看到拐角墻壁那裏一個小腦袋猛然收回去的殘影，就跟打地鼠游戲裏自動收回去的地鼠般，根本沒有錘子出場的餘地。
赤司：“……”
要不是他的眼神好，看到墻後露出的裙擺, 他都要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。
“純奈，怎麽不過來說話？”赤司起身, 赤著腳踩在微涼的實木地板上往那邊走去。純奈不過來, 他就自己過去, 瞧, 多簡單的事。
“我還要去客房換下四件套, 十分鐘後再過來和你說話。”嬌軟的聲音很甜, 帶著些許顫音，就像是白裏透紅的飽滿水蜜桃上被咬了一口，溢出來熟透的香甜汁水。
“不是因為這個吧，不過來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？讓我來猜一猜。”
“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啦！”
“那我過來了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過來了。”
“不要過來啊……”純奈話音未落，就感覺到走廊裏的光線被什麽擋住，她擡頭，就看到赤司已經站在自己面前。
赤司皺眉，伸手溫柔且不容拒絕地擡起純奈的下巴，看清眼角那由深至淺暈開得薄紅，怒火湧了出來：“你不想把臉露出來和我說話得原因，就是因為卸妝後，你哭腫得眼睛藏不住了？”
“……”也許是質問，也許是處於弱勢狀態的姿勢，純奈微微晃神後，受驚般往後退了一步，撞上身後冰冷堅硬的墻壁，也順勢掙開對方捏著自己下巴而溫度略高的大手。
赤司被掙脫的手沒有半點停留地跟上，直直撐在那嬌潤明媚小臉旁的墻壁上，在冰冷堅硬的墻壁觸感對比之下，那溫軟細嫩的肌膚觸感過分鮮明，在指尖上揮之不去，讓人心裏癢癢的。
“也沒有腫啦，只是眼眶還有點紅。”純奈小聲反駁。卸妝後，眼睛這裏有點遮不住哭過的痕跡。
“這叫一點？”赤司不悅，擡起另一手手想碰碰她的眼睛，又擔心弄疼對方，放下手，“你今天是哭了多久？”
“也沒有多久啦，你不要生氣了。”
“我說我不生氣，你信嗎？”赤司放低聲音溫柔問道。又是忍足惠裏奈那個女人弄哭你！
“你一副快氣炸的表情，還問我信不信。”純奈的表情有些慌亂，抱著四件套和枕頭的雙手下意識用力。
赤司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落在她胸前：“枕頭？”
“客房裏雖然有枕頭，但我手上這個枕頭周二的時候曬過太陽，我覺得……也許你會喜歡。”誒，她是不是有點偏心？謙也來得時候，她都沒有這麽細心。
“你的枕頭？”
“這個枕頭是沒用過得，我習慣用雙人份的四件套，枕頭也是用雙份，一個用來躺，另一個就……偶爾抱在懷裏睡覺。不過！只是偶爾啦，我大部分都是抱著玩偶睡覺得，如果你覺得……”
“我用這個。”
“真的？”純奈眼睛一亮，隨即問道，“要不要再考慮一下，你不習慣使用別人用後的物品吧？”
“你不是別人。”
“……”征好會說話！她聽得心裏小鹿亂撞！不過，征現在是在壁咚她嗎？靠得也有點近呢，讓她渾身不自在。純奈想擺脫這種不自在，“我、我我去換四件套，你再等我一下。”所以，讓開一下。
“我也一起。”
“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吧，我動作很快的，馬上就過來。”
“我想要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……”拒絕得話頓時說不出口。
“給我吧，我來拿。”
“我自己可以的，又不重……”拒絕的話語在對方漸深的眼神下，漸漸消失，純奈乖乖將枕頭和四件套交給對方，看著赤司接過去，無形之間也取消了壁咚她的姿勢，她松了口氣，內心深處卻又有一丟丟遺憾。
倆人一起往客房走去，不長的走廊今日走起來格外漫長。
“征，你好好走路啊。”
“嗯，我有在走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你移過去點，我都要被你擠到墻上了，幾乎就被墻壁和你夾住。”
“你也說‘幾乎’了，說明走路還是可以正常走得。”
“……”哪裏正常了？距離太近，手臂時不時會碰在一起……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過來的熱度好燙，純奈都可以描繪出那些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走向了！
周圍的光線很暗，她分辨不出赤司的表情，只是，在偶爾的眼角餘光中會瞥到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睛。
心跳好快！
空氣在躁動！
呼吸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有些困難！
手臂又碰在一起了！
純奈大步往前跨了一步，從墻壁與赤司的“包圍”中擠出來。啊啊啊！到底是怎麽了？臉好熱啊啊啊！是因為夏季的緣故嗎？或許她應該開空調的！
她快人一步走進客房，打開頂燈，明亮又柔和的光線照亮整間房間，她心裏的慌亂被驅逐了不少。
“征，你已經將四件套撤下來了啊？”
“嗯。”尾音略微拉長，念得還有些輕佻的意味。赤司從昏暗的走廊走進來，走進明亮的光線中，挺拔的身軀與秀美立體的五官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，整個人閃閃發光。
至少在此刻回頭看得純奈眼裏，對方很是耀眼。怎麽說呢？征就像是讓人心動不已的寶石，更像是巡視自己的獅子？總之，不知為何，她心裏更加慌亂了。
“謝謝你，你總是很體貼呢。”
“我不是對誰都這麽體貼。”
“啊？哦哦……嗯，我知道了，你手上的東西拿給、放床上吧。”
“給你。”赤司直接遞向純奈。
“……”純奈還是接過來了，至於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心跳速度再次加快什麽的，這種旁枝細節就不要在意了。
不行！她還是很在意！純奈在對方的幫助下很快收拾好，現在，她正坐在床沿給枕頭套枕套，旁邊傳過來的滾燙視線，幾乎要將她烤熟了！她忍不住擡頭，瞪著坐在自己一米遠的赤司。
“征！”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點責備意味，聽起來毫無力度可言，反而撒嬌的意味更多，非常甜。
赤司突然起身！走開！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！過了兩秒，才走廊的墻壁後露出半截腦袋：“我在，叫我什麽事？”
純奈：“？？？”
不是！疑惑的是她這邊好嗎！征怎麽了嗎？為什麽躲她！你怎麽可以這樣子！純奈倍感委屈，也這麽問出口了。
“你剛剛在客廳也是這樣對待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純奈啞口無言。
“我好歹露出眼睛，你整個人都藏到墻後面了。”
“抱、抱歉，我以後不會躲著你了。”
“沒關系，你繼續，我等你。”
“好的。”純奈低下頭癟著嘴，給胖乎乎白鼓鼓的枕頭套枕套。
赤司只是安靜看著她。
他避出來才不是計較前面純奈躲著他的事情（好吧，也許有那麽一丟丟），純奈是擔心自己看到她哭腫的眼睛而難過，這點赤司當然明白，只是……剛才真的很危險啊！和喜歡的女生一起在室內獨處、一起坐在床上、她還用那麽嬌那麽軟的聲音對他撒嬌、叫著他的名字！
好險！好險啊！差一點就出手了！
心臟真的吃不消！
理智這種東西說沒就會灰飛煙滅的！
在他正式對純奈告白、讓純奈理解他的心情前，他是絕對不會純奈出手的！絕對！赤司下意識伸手碰了碰褲子口袋，摸到一個長方形盒子的形狀後，他安心了。萬一……是吧？
“征，你這樣子有點像偷窺的變態哦→_→。”純奈擡頭看向那雙鴿血紅寶石般漂亮的眼睛。
“……”你以為這是因為誰啊？要是我的手和腳出和你出現在同一間臥室內，我沒有自信能夠控制得住它們，指不定第一時間就是撲倒你了！
“不過，我不討厭哦，因為知道那是你在註視著我，反而很開心~”燈光如此溫柔，燈下的女生如此可愛，她的笑容甜得過分，濕潤柔軟的眼眸裏似有情絲旖旎。
心動！
一箭穿心！
赤司捂住自己的胸膛，那裏面的心臟正在劇烈跳動，呼吸變得紊亂粗重，身體裏湧出的渴望在叫囂、在蠢蠢欲動！純奈是邀請他？他不禁產生這樣的念頭，或者說，他希望純奈是在邀請他！
“所以，你在看哪裏？”純奈軟綿綿的聲音輕柔問道。
“你的手……咳咳。”赤司脫口而出，還好他及時回過神來，趕緊剎車，沒有供出更多的內容。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！”赤司認真臉。他的確是在看她纖細白皙的手指靈巧地裝枕套，也看了她的臉，她的唇……視線流連忘返。
“太好了，我還以為是我睡衣哪裏不妥當呢！”純奈的小手地拍了拍胸口。
“……”真羨慕那只躺在純奈膝蓋上的枕頭，他也想躺在那裏！赤司的視線隨著那兩團上下顫了顫的嬌軟移動，一秒，移開視線，註意力放在純奈的裝扮上。
他先前都在極力避免關註純奈，萬一留意到沐浴後肌膚上的香氣和長發上的香味……控制不住湊近去聞怎麽辦？
所以，現在被純奈一提，赤司才正眼去看對方的整體打扮。
蓬松如海藻的亞麻色長發隨意披著，在燈光下如一匹綢緞流動著美麗的光芒，一張嬌美無瑕的小臉素著，眼眶濕紅，身上穿著溫柔米色的襯衫裙，因為坐姿的關系，裙擺往上縮了一截覆在大腿上，站起來後，裙擺長度應該是剛好垂在膝蓋的位置。
“你的睡衣很可愛，剪裁很好，很適合你。”就是看起來不太像睡衣。赤司一邊稱讚，一邊看著領口下系著很端正的桃紅色細條蝴蝶結，盡量不去看其他地方。
“謝謝誇獎。”純奈松了口氣。是的，過於暴露的吊帶荷葉邊睡裙和太過保守的兩件套睡衣，她哪個都沒選，而是挑了一件家居服，裏面則是穿了運動內衣。
“不過，你穿著絲襪不熱嗎？”扣子也扣到最上面。
“不熱！夜裏可能會涼……所、所以我穿了襪子，很奇怪嗎？”不穿襪子的話，要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，碰上征的腿怎麽辦？純奈有些忐忑，她選得是粉白/條紋過膝襪筒，襪子的上方還有一圈精致的蕾絲邊，是不是有點花俏？
“不奇怪，很可愛。”人更可愛，你穿什麽都可愛，
純奈抿嘴笑了笑，小聲說了句“謝謝”，將套好的枕頭扯了扯，又拍了拍，放在床頭，起身，環視房間一圈，掃了一眼小陽臺上不久前晾曬上去得衣物，“換下的四件套我先拿去……”
“先放在這裏明天再收拾，我們去客廳看電視。”
“好叭~”純奈一溜小跑到門邊，停下，仰著頭，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地看著赤司，左手還伸出去輕輕扯著他的衣袖，“我們走吧。”
“……”甜，巨甜！齁甜！赤司猝不及防被甜到，只覺得心都要化了，小聲喃喃。
“征，你說什麽甜？我沒清楚。”
“我是說還不夠甜！”
“什麽？”
赤司直接反手握住扯著自己衣袖的小手，對著楞住的純奈一笑：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，我可以牽你的手，是吧？”
“是、是的。”
“我們走吧。”
“好、好……好的啊。”純奈紅著臉乖乖被赤司牽著手，乖乖跟著他走，另一只空的手緊緊揪著裙擺。
赤司一雙大長腿走起配合純奈的小步幅，這回他沒有將純奈擠到墻壁邊“夾住”，只是很用力握著掌中的小手，走得很慢，慢到純奈忍不住去看他。
“噗！”純奈笑。
“怎麽了？”赤司已經牽著人來到沙發前，率先坐在正中央的位置，順勢拉著純奈坐在他身邊。他看了下倆人之間的間隔，十公分，勉勉強強可以接受。
“我第一次看到你穿這種類型的衣服，感覺好清奇。”純奈看著對方胸口那只表情歡樂、動作誇張打鼓的卡通鬣蜥圖案，笑個不停。
“是嗎？”赤司低頭看了看胸口那只可笑的鬣蜥，“你喜歡這種嗎？”
“雖然對謙也有點不好意思，但是我對鬣蜥愛不起來呢，這卡通形態看著還好，但是真實的鬣蜥……嗯，稍微有點怕怕呢。”就算是謙也的愛寵傑克，她看了那麽多年依舊是QAQ，如果傑克在謙也房間裏，她都不太敢進去。
“那其他卡通圖案的物品？”
“大概率是喜歡的吧。”
“那你看漫畫或者動畫片嗎？”
“（這個世界）不太看呢→_→。”萬一又粉了什麽偶像……總覺得怪怪的，她現在的世界已經足夠夢幻了。
“所以你是喜歡可愛的小物件是嗎？”
“算是吧，怎麽了？”
“沒什麽，我只是想更了解你，比如‘睡前抱著枕頭或者玩偶’、‘枕頭會擺兩個’，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習慣。”
“你不知道很正常啊，這種私密的事情一般不好對別人說吧，你還是異性。”她之前是沒有戀愛感情，又不是沒有智商，怎麽可能和男性朋友說這種事情。
“以前是那樣沒錯，現在我是你的男朋友，可以去更多了解你了嗎？”
“嗯——。”純奈拉長尾音，想了想，“情侶在交往的過程中這些自然而然就會知道，不用特意在一個時間專門問吧？”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遙控器，“這樣問是不是想偷懶呢？是不想花費時間和精力去與對方相處、去下笨功夫了解對方的興趣愛好，還是。”
“還是，急於求成呢？”純奈軟糯的聲音很輕盈，說完她看向赤司，“咦！征，你的手？”
做小動作的赤司被抓了正著，準備搭在女朋友肩膀上的手尷尬停在半空中，因為沒有經驗，不知道是該厚著臉皮繼續搭上去，還是硬轉個彎放在自己頭上假裝是拍蚊子，再吐槽一句“夏天的蒼蠅真多”，或者給自己一巴掌再認真懺悔，反省自己的居心不良。
不是！這不是漏洞百出嗎！
他現在的思緒一片混亂啊！根本沒有辦法理清！他滿心滿眼都是近在咫尺的純奈，剛剛沐浴後的女朋友簡直是毀滅級的大殺器！光是坐在一起，理智就要失控了！
赤司仿佛不經意間擦了擦鼻尖，嗯，沒有奇怪的液體流出來，看看身下的沙發，又看向純奈。
“征，你、你怎麽了？”純奈打了個寒顫。明明對方的視線沒有任何惡意與負面情緒，她卻心生畏懼，就像是繼續對視，會要被對方的眼睛吸進去一樣。真是的！征的眼睛又不是漩渦，什麽吸進去啊！純奈，你想太多了！
“我在思考。”赤司的聲音特別沙啞。好吧，他也習慣今天自己總是用這個嗓音說話了。赤司拿起旁邊抱枕塞給純奈，又給拿了一個塞在自己的懷裏，讓他蠢蠢欲動的手有點事情可以做，不要總想做些“逾越”的動作，“在思考你剛才的話。”
“看著你微妙的反應，總覺得不全是那樣呢。”純奈抱著胖乎乎的抱枕，投以懷疑的小眼神。
“我確實有在思考。”至於有多少就不一定了。赤司避重就輕說了一句，內心掙紮幾秒，還是沒有往旁邊挪挪，而是頑固坐在離純奈只有十公分距離的位置上，“首先，我很高興你直接將自己的疑惑說給我聽，而不是自己去猜測我的想法。我很高興。”
“……不覺得不可愛嗎？不覺得我的回答太硬氣嗎？不懂看氣氛之類的，不想回答撒個嬌蒙混過去之類的。”
“純奈，我們是在平等交往，你不需要這麽小心翼翼。你任性一點沒關系，說話不可愛也沒關系，不懂看氣氛沒關系，不想撒嬌蒙混過去沒關系，我和你交往並不是想要一個衷心的屬下，是想要比朋友關系更近距離的你。”是想要獨占你！
“…………那是為什麽？為什麽答應我的追求？為什麽願意和我交往？”
赤司沈默。
“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？”純奈問。
“……不是難度系數的問題，是我還沒準備好。”
純奈低頭看著懷裏的抱枕，嘴唇張了張，擡頭，直視著赤司的眼睛，軟綿綿的聲音微微顫抖：“本來我沒有打算問得，不管理由是什麽，你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，我已經和自己喜歡得男生在一起了，我非常幸福啊，這不就可以了嗎？我一直都是這麽說服我自己的，可是。”
她有些說不下去了，心裏的小人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，面對著冷冰冰的墻壁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，但現實裏的她卻直直望著赤司，柔軟澄清的眼眸明亮又堅定。
她軟糯的聲音也堅定了起來。
她說：“可是我忽然很想問清楚，哪怕答案不是我想要得。”
想到媽媽知道她談戀愛後，在手機通話中的一句句“恭喜”，高興到數次哭出來；想到光是打電話還不夠，還特地飛到東京幫她的謙也；想到左眼青了一圈的小侑，對她說“你誰都不欠……你的人生由你做主，我永遠愛你”；想到默許她戀情的惠裏奈……
想到聚餐上真心恭喜自己的藤原老師和龍馬他們，想到五月、春緋、晴香、麗子、美雪、菜菜子姐姐……想到翔陽、國光、景吾、研磨、黑子君、不二……想到彩菜阿姨、手冢爺爺、倫子阿姨、南次郎叔叔……
想到她的追隨者優彌他們，想到站在她身後的員工們，想到她采訪過的一名名優秀運動選手，想到她看過一場場扣人心弦的比賽，想到她握著球拍在球場上奔跑，與崇拜的偶像拼盡全力戰鬥……輸了比賽後地哭泣、一起在漢堡店開學習會的忙碌、社團活動結束後放學路上的聊天……
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五年以來，與家人、朋友們一起創造得美好回憶。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，純奈突然有了勇氣。
這一切都不是夢，不是虛假，是她，是忍足純奈的人生。
“征。”她笑著喊了對方的名字，“我喜歡你，很喜歡、很喜歡那種。”
“純奈，我知道！”赤司心裏突然有點慌，好像有什麽正在失控。
“征，我喜歡你，如果你不喜歡我，那就分手吧，我不要勉強我喜歡得人，我也不想委屈我自己。”純奈笑著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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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司坐在弧形沙發上, 對面的電視機裏播放著NBA籃球賽的精彩回放。
此時，客廳裏最亮的頂燈已經關閉，只留下幾個的射燈與一個落地燈開著, 光線柔和，氣氛正好，在昏暗的環境裏營造出一個慵懶的舒適區。旁邊陽臺的落地窗敞開，窗簾固定在兩側, 微微燥熱的夜風送來清爽的涼意, 不冷, 吹在肌膚上很舒服。
一轉頭，就可以看到漫天繁星，視線往下, 是遠處被月色和燈火照亮的建築輪廓。
就差一個純奈了, 赤司這樣想到。
“征。”嬌嬌軟軟的聲音響起，在夜色裏格外撩人心弦。
赤司心中一喜, 順著聲音看去，卻只看到拐角墻壁那裏一個小腦袋猛然收回去的殘影，就跟打地鼠游戲裏自動收回去的地鼠般，根本沒有錘子出場的餘地。
赤司：“……”
要不是他的眼神好，看到墻後露出的裙擺, 他都要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。
“純奈，怎麽不過來說話？”赤司起身, 赤著腳踩在微涼的實木地板上往那邊走去。純奈不過來, 他就自己過去, 瞧, 多簡單的事。
“我還要去客房換下四件套, 十分鐘後再過來和你說話。”嬌軟的聲音很甜, 帶著些許顫音，就像是白裏透紅的飽滿水蜜桃上被咬了一口，溢出來熟透的香甜汁水。
“不是因為這個吧，不過來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？讓我來猜一猜。”
“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啦！”
“那我過來了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過來了。”
“不要過來啊……”純奈話音未落，就感覺到走廊裏的光線被什麽擋住，她擡頭，就看到赤司已經站在自己面前。
赤司皺眉，伸手溫柔且不容拒絕地擡起純奈的下巴，看清眼角那由深至淺暈開得薄紅，怒火湧了出來：“你不想把臉露出來和我說話得原因，就是因為卸妝後，你哭腫得眼睛藏不住了？”
“……”也許是質問，也許是處於弱勢狀態的姿勢，純奈微微晃神後，受驚般往後退了一步，撞上身後冰冷堅硬的墻壁，也順勢掙開對方捏著自己下巴而溫度略高的大手。
赤司被掙脫的手沒有半點停留地跟上，直直撐在那嬌潤明媚小臉旁的墻壁上，在冰冷堅硬的墻壁觸感對比之下，那溫軟細嫩的肌膚觸感過分鮮明，在指尖上揮之不去，讓人心裏癢癢的。
“也沒有腫啦，只是眼眶還有點紅。”純奈小聲反駁。卸妝後，眼睛這裏有點遮不住哭過的痕跡。
“這叫一點？”赤司不悅，擡起另一手手想碰碰她的眼睛，又擔心弄疼對方，放下手，“你今天是哭了多久？”
“也沒有多久啦，你不要生氣了。”
“我說我不生氣，你信嗎？”赤司放低聲音溫柔問道。又是忍足惠裏奈那個女人弄哭你！
“你一副快氣炸的表情，還問我信不信。”純奈的表情有些慌亂，抱著四件套和枕頭的雙手下意識用力。
赤司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落在她胸前：“枕頭？”
“客房裏雖然有枕頭，但我手上這個枕頭周二的時候曬過太陽，我覺得……也許你會喜歡。”誒，她是不是有點偏心？謙也來得時候，她都沒有這麽細心。
“你的枕頭？”
“這個枕頭是沒用過得，我習慣用雙人份的四件套，枕頭也是用雙份，一個用來躺，另一個就……偶爾抱在懷裏睡覺。不過！只是偶爾啦，我大部分都是抱著玩偶睡覺得，如果你覺得……”
“我用這個。”
“真的？”純奈眼睛一亮，隨即問道，“要不要再考慮一下，你不習慣使用別人用後的物品吧？”
“你不是別人。”
“……”征好會說話！她聽得心裏小鹿亂撞！不過，征現在是在壁咚她嗎？靠得也有點近呢，讓她渾身不自在。純奈想擺脫這種不自在，“我、我我去換四件套，你再等我一下。”所以，讓開一下。
“我也一起。”
“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吧，我動作很快的，馬上就過來。”
“我想要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……”拒絕得話頓時說不出口。
“給我吧，我來拿。”
“我自己可以的，又不重……”拒絕的話語在對方漸深的眼神下，漸漸消失，純奈乖乖將枕頭和四件套交給對方，看著赤司接過去，無形之間也取消了壁咚她的姿勢，她松了口氣，內心深處卻又有一丟丟遺憾。
倆人一起往客房走去，不長的走廊今日走起來格外漫長。
“征，你好好走路啊。”
“嗯，我有在走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你移過去點，我都要被你擠到墻上了，幾乎就被墻壁和你夾住。”
“你也說‘幾乎’了，說明走路還是可以正常走得。”
“……”哪裏正常了？距離太近，手臂時不時會碰在一起……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過來的熱度好燙，純奈都可以描繪出那些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走向了！
周圍的光線很暗，她分辨不出赤司的表情，只是，在偶爾的眼角餘光中會瞥到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睛。
心跳好快！
空氣在躁動！
呼吸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有些困難！
手臂又碰在一起了！
純奈大步往前跨了一步，從墻壁與赤司的“包圍”中擠出來。啊啊啊！到底是怎麽了？臉好熱啊啊啊！是因為夏季的緣故嗎？或許她應該開空調的！
她快人一步走進客房，打開頂燈，明亮又柔和的光線照亮整間房間，她心裏的慌亂被驅逐了不少。
“征，你已經將四件套撤下來了啊？”
“嗯。”尾音略微拉長，念得還有些輕佻的意味。赤司從昏暗的走廊走進來，走進明亮的光線中，挺拔的身軀與秀美立體的五官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，整個人閃閃發光。
至少在此刻回頭看得純奈眼裏，對方很是耀眼。怎麽說呢？征就像是讓人心動不已的寶石，更像是巡視自己的獅子？總之，不知為何，她心裏更加慌亂了。
“謝謝你，你總是很體貼呢。”
“我不是對誰都這麽體貼。”
“啊？哦哦……嗯，我知道了，你手上的東西拿給、放床上吧。”
“給你。”赤司直接遞向純奈。
“……”純奈還是接過來了，至於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心跳速度再次加快什麽的，這種旁枝細節就不要在意了。
不行！她還是很在意！純奈在對方的幫助下很快收拾好，現在，她正坐在床沿給枕頭套枕套，旁邊傳過來的滾燙視線，幾乎要將她烤熟了！她忍不住擡頭，瞪著坐在自己一米遠的赤司。
“征！”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點責備意味，聽起來毫無力度可言，反而撒嬌的意味更多，非常甜。
赤司突然起身！走開！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！過了兩秒，才走廊的墻壁後露出半截腦袋：“我在，叫我什麽事？”
純奈：“？？？”
不是！疑惑的是她這邊好嗎！征怎麽了嗎？為什麽躲她！你怎麽可以這樣子！純奈倍感委屈，也這麽問出口了。
“你剛剛在客廳也是這樣對待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純奈啞口無言。
“我好歹露出眼睛，你整個人都藏到墻後面了。”
“抱、抱歉，我以後不會躲著你了。”
“沒關系，你繼續，我等你。”
“好的。”純奈低下頭癟著嘴，給胖乎乎白鼓鼓的枕頭套枕套。
赤司只是安靜看著她。
他避出來才不是計較前面純奈躲著他的事情（好吧，也許有那麽一丟丟），純奈是擔心自己看到她哭腫的眼睛而難過，這點赤司當然明白，只是……剛才真的很危險啊！和喜歡的女生一起在室內獨處、一起坐在床上、她還用那麽嬌那麽軟的聲音對他撒嬌、叫著他的名字！
好險！好險啊！差一點就出手了！
心臟真的吃不消！
理智這種東西說沒就會灰飛煙滅的！
在他正式對純奈告白、讓純奈理解他的心情前，他是絕對不會純奈出手的！絕對！赤司下意識伸手碰了碰褲子口袋，摸到一個長方形盒子的形狀後，他安心了。萬一……是吧？
“征，你這樣子有點像偷窺的變態哦→_→。”純奈擡頭看向那雙鴿血紅寶石般漂亮的眼睛。
“……”你以為這是因為誰啊？要是我的手和腳出和你出現在同一間臥室內，我沒有自信能夠控制得住它們，指不定第一時間就是撲倒你了！
“不過，我不討厭哦，因為知道那是你在註視著我，反而很開心~”燈光如此溫柔，燈下的女生如此可愛，她的笑容甜得過分，濕潤柔軟的眼眸裏似有情絲旖旎。
心動！
一箭穿心！
赤司捂住自己的胸膛，那裏面的心臟正在劇烈跳動，呼吸變得紊亂粗重，身體裏湧出的渴望在叫囂、在蠢蠢欲動！純奈是邀請他？他不禁產生這樣的念頭，或者說，他希望純奈是在邀請他！
“所以，你在看哪裏？”純奈軟綿綿的聲音輕柔問道。
“你的手……咳咳。”赤司脫口而出，還好他及時回過神來，趕緊剎車，沒有供出更多的內容。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！”赤司認真臉。他的確是在看她纖細白皙的手指靈巧地裝枕套，也看了她的臉，她的唇……視線流連忘返。
“太好了，我還以為是我睡衣哪裏不妥當呢！”純奈的小手地拍了拍胸口。
“……”真羨慕那只躺在純奈膝蓋上的枕頭，他也想躺在那裏！赤司的視線隨著那兩團上下顫了顫的嬌軟移動，一秒，移開視線，註意力放在純奈的裝扮上。
他先前都在極力避免關註純奈，萬一留意到沐浴後肌膚上的香氣和長發上的香味……控制不住湊近去聞怎麽辦？
所以，現在被純奈一提，赤司才正眼去看對方的整體打扮。
蓬松如海藻的亞麻色長發隨意披著，在燈光下如一匹綢緞流動著美麗的光芒，一張嬌美無瑕的小臉素著，眼眶濕紅，身上穿著溫柔米色的襯衫裙，因為坐姿的關系，裙擺往上縮了一截覆在大腿上，站起來後，裙擺長度應該是剛好垂在膝蓋的位置。
“你的睡衣很可愛，剪裁很好，很適合你。”就是看起來不太像睡衣。赤司一邊稱讚，一邊看著領口下系著很端正的桃紅色細條蝴蝶結，盡量不去看其他地方。
“謝謝誇獎。”純奈松了口氣。是的，過於暴露的吊帶荷葉邊睡裙和太過保守的兩件套睡衣，她哪個都沒選，而是挑了一件家居服，裏面則是穿了運動內衣。
“不過，你穿著絲襪不熱嗎？”扣子也扣到最上面。
“不熱！夜裏可能會涼……所、所以我穿了襪子，很奇怪嗎？”不穿襪子的話，要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，碰上征的腿怎麽辦？純奈有些忐忑，她選得是粉白/條紋過膝襪筒，襪子的上方還有一圈精致的蕾絲邊，是不是有點花俏？
“不奇怪，很可愛。”人更可愛，你穿什麽都可愛，
純奈抿嘴笑了笑，小聲說了句“謝謝”，將套好的枕頭扯了扯，又拍了拍，放在床頭，起身，環視房間一圈，掃了一眼小陽臺上不久前晾曬上去得衣物，“換下的四件套我先拿去……”
“先放在這裏明天再收拾，我們去客廳看電視。”
“好叭~”純奈一溜小跑到門邊，停下，仰著頭，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地看著赤司，左手還伸出去輕輕扯著他的衣袖，“我們走吧。”
“……”甜，巨甜！齁甜！赤司猝不及防被甜到，只覺得心都要化了，小聲喃喃。
“征，你說什麽甜？我沒清楚。”
“我是說還不夠甜！”
“什麽？”
赤司直接反手握住扯著自己衣袖的小手，對著楞住的純奈一笑：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，我可以牽你的手，是吧？”
“是、是的。”
“我們走吧。”
“好、好……好的啊。”純奈紅著臉乖乖被赤司牽著手，乖乖跟著他走，另一只空的手緊緊揪著裙擺。
赤司一雙大長腿走起配合純奈的小步幅，這回他沒有將純奈擠到墻壁邊“夾住”，只是很用力握著掌中的小手，走得很慢，慢到純奈忍不住去看他。
“噗！”純奈笑。
“怎麽了？”赤司已經牽著人來到沙發前，率先坐在正中央的位置，順勢拉著純奈坐在他身邊。他看了下倆人之間的間隔，十公分，勉勉強強可以接受。
“我第一次看到你穿這種類型的衣服，感覺好清奇。”純奈看著對方胸口那只表情歡樂、動作誇張打鼓的卡通鬣蜥圖案，笑個不停。
“是嗎？”赤司低頭看了看胸口那只可笑的鬣蜥，“你喜歡這種嗎？”
“雖然對謙也有點不好意思，但是我對鬣蜥愛不起來呢，這卡通形態看著還好，但是真實的鬣蜥……嗯，稍微有點怕怕呢。”就算是謙也的愛寵傑克，她看了那麽多年依舊是QAQ，如果傑克在謙也房間裏，她都不太敢進去。
“那其他卡通圖案的物品？”
“大概率是喜歡的吧。”
“那你看漫畫或者動畫片嗎？”
“（這個世界）不太看呢→_→。”萬一又粉了什麽偶像……總覺得怪怪的，她現在的世界已經足夠夢幻了。
“所以你是喜歡可愛的小物件是嗎？”
“算是吧，怎麽了？”
“沒什麽，我只是想更了解你，比如‘睡前抱著枕頭或者玩偶’、‘枕頭會擺兩個’，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習慣。”
“你不知道很正常啊，這種私密的事情一般不好對別人說吧，你還是異性。”她之前是沒有戀愛感情，又不是沒有智商，怎麽可能和男性朋友說這種事情。
“以前是那樣沒錯，現在我是你的男朋友，可以去更多了解你了嗎？”
“嗯——。”純奈拉長尾音，想了想，“情侶在交往的過程中這些自然而然就會知道，不用特意在一個時間專門問吧？”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遙控器，“這樣問是不是想偷懶呢？是不想花費時間和精力去與對方相處、去下笨功夫了解對方的興趣愛好，還是。”
“還是，急於求成呢？”純奈軟糯的聲音很輕盈，說完她看向赤司，“咦！征，你的手？”
做小動作的赤司被抓了正著，準備搭在女朋友肩膀上的手尷尬停在半空中，因為沒有經驗，不知道是該厚著臉皮繼續搭上去，還是硬轉個彎放在自己頭上假裝是拍蚊子，再吐槽一句“夏天的蒼蠅真多”，或者給自己一巴掌再認真懺悔，反省自己的居心不良。
不是！這不是漏洞百出嗎！
他現在的思緒一片混亂啊！根本沒有辦法理清！他滿心滿眼都是近在咫尺的純奈，剛剛沐浴後的女朋友簡直是毀滅級的大殺器！光是坐在一起，理智就要失控了！
赤司仿佛不經意間擦了擦鼻尖，嗯，沒有奇怪的液體流出來，看看身下的沙發，又看向純奈。
“征，你、你怎麽了？”純奈打了個寒顫。明明對方的視線沒有任何惡意與負面情緒，她卻心生畏懼，就像是繼續對視，會要被對方的眼睛吸進去一樣。真是的！征的眼睛又不是漩渦，什麽吸進去啊！純奈，你想太多了！
“我在思考。”赤司的聲音特別沙啞。好吧，他也習慣今天自己總是用這個嗓音說話了。赤司拿起旁邊抱枕塞給純奈，又給拿了一個塞在自己的懷裏，讓他蠢蠢欲動的手有點事情可以做，不要總想做些“逾越”的動作，“在思考你剛才的話。”
“看著你微妙的反應，總覺得不全是那樣呢。”純奈抱著胖乎乎的抱枕，投以懷疑的小眼神。
“我確實有在思考。”至於有多少就不一定了。赤司避重就輕說了一句，內心掙紮幾秒，還是沒有往旁邊挪挪，而是頑固坐在離純奈只有十公分距離的位置上，“首先，我很高興你直接將自己的疑惑說給我聽，而不是自己去猜測我的想法。我很高興。”
“……不覺得不可愛嗎？不覺得我的回答太硬氣嗎？不懂看氣氛之類的，不想回答撒個嬌蒙混過去之類的。”
“純奈，我們是在平等交往，你不需要這麽小心翼翼。你任性一點沒關系，說話不可愛也沒關系，不懂看氣氛沒關系，不想撒嬌蒙混過去沒關系，我和你交往並不是想要一個衷心的屬下，是想要比朋友關系更近距離的你。”是想要獨占你！
“…………那是為什麽？為什麽答應我的追求？為什麽願意和我交往？”
赤司沈默。
“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？”純奈問。
“……不是難度系數的問題，是我還沒準備好。”
純奈低頭看著懷裏的抱枕，嘴唇張了張，擡頭，直視著赤司的眼睛，軟綿綿的聲音微微顫抖：“本來我沒有打算問得，不管理由是什麽，你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，我已經和自己喜歡得男生在一起了，我非常幸福啊，這不就可以了嗎？我一直都是這麽說服我自己的，可是。”
她有些說不下去了，心裏的小人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，面對著冷冰冰的墻壁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，但現實裏的她卻直直望著赤司，柔軟澄清的眼眸明亮又堅定。
她軟糯的聲音也堅定了起來。
她說：“可是我忽然很想問清楚，哪怕答案不是我想要得。”
想到媽媽知道她談戀愛後，在手機通話中的一句句“恭喜”，高興到數次哭出來；想到光是打電話還不夠，還特地飛到東京幫她的謙也；想到左眼青了一圈的小侑，對她說“你誰都不欠……你的人生由你做主，我永遠愛你”；想到默許她戀情的惠裏奈……
想到聚餐上真心恭喜自己的藤原老師和龍馬他們，想到五月、春緋、晴香、麗子、美雪、菜菜子姐姐……想到翔陽、國光、景吾、研磨、黑子君、不二……想到彩菜阿姨、手冢爺爺、倫子阿姨、南次郎叔叔……
想到她的追隨者優彌他們，想到站在她身後的員工們，想到她采訪過的一名名優秀運動選手，想到她看過一場場扣人心弦的比賽，想到她握著球拍在球場上奔跑，與崇拜的偶像拼盡全力戰鬥……輸了比賽後地哭泣、一起在漢堡店開學習會的忙碌、社團活動結束後放學路上的聊天……
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五年以來，與家人、朋友們一起創造得美好回憶。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，純奈突然有了勇氣。
這一切都不是夢，不是虛假，是她，是忍足純奈的人生。
“征。”她笑著喊了對方的名字，“我喜歡你，很喜歡、很喜歡那種。”
“純奈，我知道！”赤司心裏突然有點慌，好像有什麽正在失控。
“征，我喜歡你，如果你不喜歡我，那就分手吧，我不要勉強我喜歡得人，我也不想委屈我自己。”純奈笑著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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